張國榮:最冷一天
攝於時代廣場,幾米Never Ending Story
昨晚,輾轉反側,始終未能入眠。也許,是因昨天最後的告別。傷感的下雨天,配上悲傷的送別儀式、為他編寫的每字,讓我更抱擁箇中點滴。隨著按鈕而下,他最終化成一道輕煙,隨風散去。對他來說,是一種解脫,終不受痛苦煎熬。可是,對曾與他邂逅的人來說,傷感的情景、快樂的回憶,卻更覺悲痛、倍更傷感、矛盾。悲傷,是上天賦予,人的情感出口;但同時,也代表人已獲到失去。您會為失去,而悲傷;也會為悲傷過後,學懂醒覺、尋找,擺脫它的道路。常言道:失去的同時,人總獲得一些東西。在故事終結時,我得到的,又是甚麼?
從沒想過,慣於行文的我,竟為撰寫追思文章,變得空白。呆坐電腦,達三小時,仍未可用筆墨形容,與他累積的所有點滴。對我來說,再一次勾起曾有的快樂,換取今天失去的痛,實是殘忍。但能用我的文字,再一次與他相遇,為他譜上句號,倒應無憾。好幾次,以為自己,不能完成,他賦予我的使命;也好幾次,聽到別人為我所寫的每字,不斷落淚、痛哭。究竟,是我在每人的傷口上灑鹽?或,這是最冷一天?人雖走,但他卻永活於我的心中、思想中、記憶中。得到永生,是我唯一,讓我堅強的藉口。
或許,人的一生,總因遇到,某事就懂轉彎,叉開方向。有時,未必是脫胎換骨,反倒卻是,另一種體驗經歷。有時,生命雖讓您,對於目標瞭若指掌,清清楚楚,看到那盡頭。可是,最有意義,卻在於您努力不懈的攀山過程,所衍生的曲折與體驗,讓您無憾此生。也許,生活中,能探索自己,才能成最奇妙的旅程。某些已完成、某些已告別,張開眼,仍得讓生活延續。也許,生命,並非一場推論,而是一種挖掘。最終的末路,雖是一樣。但人快樂與否,一生有感踏實,最終,還是只有您能蓋棺定論。
永別,我最愛的姨丈。